囊渐趋衰败，支撑不住他一身剑骨，却困不住他历经万劫打磨、臻至化境的内心。

&esp;&esp;他早就不需要凡胎肉/体，也不必考虑俗世浮名。

&esp;&esp;如今谢衍仍滞留于此，并非是他无法超脱红尘，而是红尘即道。道即红尘。万物如一。

&esp;&esp;在催命的衰败彻底降临时，谢衍忽然像是回到了当年的江上孤舟，好似此身随江流跌宕。

&esp;&esp;只不过圣人临死时，不过一人独行，在此时的雪山圣地，却还有道侣伴他看红日高悬。

&esp;&esp;“人之一生，受限于生老病死，拘囿于命途苦厄。”他轻咳一声，看见雪地上斑斑的红，眼眸带着浅笑。

&esp;&esp;“接下来，还缺一死。”

&esp;&esp;“并非是圣人一死，而是人之一死。或许不曾惊天动地，不曾重于泰山。但如此走到尽头，就是生而为人的一生。”

&esp;&esp;殷无极的身影被岁月凝固，他半跪在雪地里，腰身挺直，被雪光勾勒出修长的弧度。一折戏里的美人。

&esp;&esp;操纵他的线握在师长的手里，谢衍将其从指尖摘下，在看见傀儡美人扇动的眼睫时，他无奈地笑了，“莫要哭了，这条路是我选的，对也好，错也罢，我并无后悔。”

&esp;&esp;“若是为师失败了，未能成就天人之道，迷失在道的尽头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心中唯有一件憾事，就是未能与别崖同归。”说罢，谢衍将瘦长的手指搭在美人无暇的脸庞上，轻轻抚了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