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殷无极没说话,只是紧紧地抓着他衣袖,窝在他的怀里,揽着他腰的手却用力到手指泛白。
&esp;&esp;唯有眼眸幽沉,仿佛有血色氤氲。
&esp;&esp;“别崖,我待你严厉,是为了让你成才,将来做我的继任者。”谢衍抚过他的脊骨,光是见他这般乖巧的模样,他就觉得高兴,于是道:“我在你身上倾注了太多心血,你当然独一无二。若你不喜欢我收别的亲传弟子,那我便不收,有什么关系。”
&esp;&esp;殷无极是他的亲传弟子,他的名字、修为、术法、剑技……一切都打上他深深的烙印,他亲手挑的继任者,也将是他人生的延续。
&esp;&esp;他们已经一起渡过了几百年,若没有意外,今后一千年,两千年,他都会领着他一起走。
&esp;&esp;这种缘,是写在天道里的,轻易是分不开的。
&esp;&esp;那一日,他们又在月下对酌,长谈了许久。
&esp;&esp;谢衍饮酒醉了,醉卧在花丛流萤之中,殷无极便俯身下来,替白衣修士拂去衣上寒露,然后把他背回房间。
&esp;&esp;青年的肩膀宽阔,身姿挺拔,已经足够背负师尊。从还未到谢衍腰的少年,已经长成如今俊美清正的君子,已是经历了三百年岁月。
&esp;&esp;“别崖,我是不是太宠你了,看看修真界里,师长待徒弟,都是要其生则生,要其死则死,哪有你这般无法无天的。”这是谢衍似醉非醉的低语。
&esp;&esp;“师尊醉了。”白天用规与矩画了一整天图的殷无极,晚上还要把不知何时醉倒溪边的师尊给带回共居的洞府,听到师尊的抱怨,他笑笑,“您呀,下回不许喝这么多神仙酿。”
&esp;&esp;“瞧瞧整个修真界,敢和师父顶嘴拿乔怄气的,是不是就你一个?”谢衍捏了一把他的侧脸,“……明明是为你好,还和我闹,难管得很。”
&esp;&esp;“师尊是为了我好,就能骗我诳我了?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绝杀。
&esp;&esp;殷无极的脚步很稳,谢衍饮的多了些,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,呼吸清浅而均匀。他却不知晓,在自己合眼醉眠的时候,背负着他的徒弟垂下眼睫,眼底隐隐有着沉黯的绯。
&esp;&esp;凶兽贪婪,哪怕披着一层温良恭俭让的外皮,看上去漂亮而无害,也改变不了他凶残的本质。
&esp;&esp;殷无极听见自己的心音,如沉闷的鼓点,咚、咚、咚。
&esp;&esp;一颗种子早已深种,如今破土发芽,生长出狰狞的欲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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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当谢衍的七情正常之后,殷无极以提升修为,准备入秘境取剑为由闭关。
&esp;&esp;微茫山后山里有他开辟的洞府,谢衍本不欲打扰,但是画图纸时,心里总有股怪异之感,到底还是掐指随意一算。
&esp;&esp;结果却让他眼睫一垂,眸中蕴着寒气,道:“出了问题不来找我,强行闭关有什么用?”
&esp;&esp;这混小子,生来便是气他的吧。
&esp;&esp;殷无极的冰火洞府,一面冰寒冷僻,可压制他一身霸道灵火,一面灼热高温,可提升他的控火才能。
&esp;&esp;谢衍又在石壁上刻下禁制,寻来寒竹与雪原花,用五色土种在寒潭旁,若是灵火失控,薅上一把珍稀灵草吞服,便可压制。
&esp;&esp;谢衍踏足洞府深处时,殷无极正浸在寒潭里打坐,身体里的灵火在与寒气对抗,让他墨色长发流散如水,却结着一层冰霜,浮在寒水之中。
&esp;&esp;他眉峰微蹙,面色苍白透明,单薄的玄色长袍裹身,却被水浸的贴在身上,勾勒出强劲优美的身形。可他身上却时不时窜起一阵赤色的灵火,霸道至极,伤人伤己,将寒潭也蒸出了白雾。
&esp;&esp;谢衍蹙眉,站在原地看了一阵,神色阴晴不定。
&esp;&esp;“谁?”低哑的声音骤然响起,冷冽如刀。“滚出去。”
&esp;&esp;池中的玄衣青年没有回头,只是稍稍一挑指尖,整座洞府中却被陡然蹿升的赤色火焰映的大亮。而那流窜的火焰竟有风雷之势,转瞬间汇成洪流,向着谢衍轰然砸去。
&esp;&esp;山海剑不出鞘,只是一声嗡鸣,以剑鞘挡住烈火。
&esp;&esp;谢衍神色更沉。
&esp;&esp;“六亲不认?”他走到潭水前,微微倾身,试了试温度。原本应该冰冷的寒水,现在却如同温泉一般,根本浇不熄他天生的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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