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少年猛然一僵，脊背的肌肉紧绷着，肢体一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，好似幼小的狼崽在磨爪子。

&esp;&esp;“放轻松。”谢衍有种在揉捏小狼的感觉，他也不在意少年的小小反抗，只是道：“别走神，写你的文章，我看看你的根骨。”

&esp;&esp;先生温热素白的手指，顺着他的后颈摸到脊背，激起一阵酥麻。

&esp;&esp;不像是那些见他容貌出色，便起了不轨之心，企图动手动脚的男人，让他厌憎恶心，只想杀人。

&esp;&esp;谢衍的抚摸点到为止，却有一股温热的力量在他四肢百骸流动，让他半点也不反感，不多时，整个耳根都红透了。

&esp;&esp;他低下头，强忍着这股酥痒下笔，脑子里一团乱，心脏却砰砰直跳。

&esp;&esp;谢衍摸了骨后发现，少年纤细的身体里蕴藏着澎湃的力量，无论是灵骨还是灵脉都是最顶级，稍加教导，以后前途不可限量，若是去仙山拜师学艺，各大仙门怕是会为他打破头。

&esp;&esp;结果偏偏是他碰到了这么个好苗子，这么一看，倒是天意。

&esp;&esp;谢衍前些日子才与道祖说过收徒之事，他差不多也该有这个打算了，却因为种种原因，不愿意收其他仙门的天才，只想随缘。何况他收徒贵精不贵不多，一个便好。

&esp;&esp;少年这般好根骨，又如此向学，他难免也小小地动了些心思。

&esp;&esp;就算少年在尘网里沉浮许久，染上些凡俗习气，但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，那点浅浅的小心思，谢衍能够一眼望到底。

&esp;&esp;他向来谨慎，提出之前，还是决定算上一算。

&esp;&esp;但是当他摆好卦，算他命盘后，结果却让谢衍有些拿不定主意了。

&esp;&esp;大凶。

&esp;&esp;他半生颠沛，半生疯魔。

&esp;&esp;无人可解。

&esp;&esp;天问先生寻常不起第二卦，但他看了一眼正在认真下笔的少年人，心有恻隐，于是决定再起一卦。这次用的是推算星轨的演算方式。

&esp;&esp;水镜之中，紫微星冥冥大亮，文曲、文昌围绕，左辅、右弼相佐。

&esp;&esp;帝王命格，贵不可言，却杀机四伏，天煞孤星。

&esp;&esp;他这一生，怕是大起大落，不得安宁。

&esp;&esp;谢衍从未见过如此凶煞之命。

&esp;&esp;就算是七杀命格，到底还有一线生机，但他看着少年的命盘，绕是他精于天衍，一时半会还真是算不出那一线生门在哪里。

&esp;&esp;“罢了，收了他怕是收了个麻烦，需要耗上许多心力。”

&esp;&esp;谢衍看着少年低垂着眼眸，专心写文章的模样，只觉得他勤奋好学，漂亮乖巧，难得的好苗子，命却如此悲惨，实在是可惜了。

&esp;&esp;虽然可惜，但是谢衍也不一定非要个徒弟不可。若是命里注定结局不好，他又何必平白招惹这因果。

&esp;&esp;他已然学到不少，赠上几本书与银钱，便教他另谋生路，不要再来了。左右他在广陵城也呆够了时日，也是时候换个地方讲学了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谢衍走的那一日，广陵城还睡眼惺忪，笼罩在寂静的晨雾之中。

&esp;&esp;秋日风光正好，官道上的秋枫如火，正是可以怡然赏红叶的时节，谢衍为了看遍世间风物，即使大乘修士已能日行千里，他也只是一人一马，红尘行走。

&esp;&esp;“留步。”谢衍牵着马，没有回头，而是淡淡道：“送到这里便可以了，你回去吧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不走。”少年手中拿着柳枝，却未送出，他固执道：“先生去哪里，我便去哪里。”

&esp;&esp;“私塾已经关了，你如今所学也足以你考上秀才，若是继续读书，来日出相入将也不是难事。”谢衍漫声道：“魏朝的科考制度刚刚定下不久，你大可以上魏京一展长才，何必跟着我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不去科考，我要跟着先生。”玄衣劲装的少年也牵着马，背着行囊，长发高高束在脑后，亦是一副即将远行的模样。

&esp;&esp;他本就是无根浮萍，天下漂泊。

&esp;&esp;是谢先生结束了他的浑噩生活，让无爱无恨，只为活着的天生恶徒，识文断字，通晓义理，蜕变成了一个人。

&esp;&esp;自从读了书，他再也不必去做苦力。他脑子灵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