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液体状的、透明的、有些灼人的——

&esp;&esp;一滴眼泪。

&esp;&esp;第27章

&esp;&esp;林诺盯着手背上的东西看了几秒，然后视线上移，落在了阿多尼斯的脸上。

&esp;&esp;他神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，眸底也没有泪，林诺拽着他的手腕让他离自己近了些，才看清男人眼尾处隐秘的一点红。

&esp;&esp;从买药那次，她就看出来了，阿多尼斯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会让她心软。

&esp;&esp;偏偏她确实吃这一套。

&esp;&esp;林诺轻叹出声，指腹擦过他眼角，遮住那抹红：

&esp;&esp;“有什么好哭的？”

&esp;&esp;阿多尼斯任由她的手覆上来，垂着眸哑声回：“ 不知道。”

&esp;&esp;林诺失笑：“不知道还哭？”

&esp;&esp;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阿多尼斯，他往前一步，把自己埋进林诺肩膀，声音控制不住的染上一丝哭腔：“就是不知道”

&esp;&esp;于是林诺不再问了，就让他这么靠着，视线落在他身后竖起的培养皿上。

&esp;&esp;不知道为什么，林诺忽然想起，自己的手也在类似的容器里面泡过。

&esp;&esp;疼不疼她已经没有印象了，只记得很冷。每次这种时候，她都觉得周围的温度能下降到冰点，冻结掉她一切感知。

&esp;&esp;后来，她记住了每一位动过手的研究员的脸，用他们曾经用过的解剖刀，狠狠刺进他们心脏。

&esp;&esp;倒地的时候，他们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，还是那道标志性的“ l” 。

&esp;&esp;从一开始，这种伤口就只有林诺会用，后来外面把它和莱克挂上钩，所有实验体也就都用了。

&esp;&esp;那些人扼杀掉她的人格，用冰冷的编号代替她的名字。

&esp;&esp;她很难再找回作为正常人时的自己，但永远能记得，自己姓林，名诺。

&esp;&esp;“那个——”

&esp;&esp;半米宽的金属门外，程副官探进来颗脑袋，很自觉的闭着眼：“不好意思打扰一下，第二军区的人已经到了，元帅您看”

&esp;&esp;阿多尼斯从林诺怀里起来，又恢复成熟悉的元帅模样：“让他们下来。”

&esp;&esp;林诺看着他稳稳重重的背影，没忍住哼笑出声。

&esp;&esp;左右也不让走，她干脆找了个角落靠着，百无聊赖打量着一群鱼贯而入的军人把实验室里的东西清走。

&esp;&esp;收尾的差不多的时候，程副官颠颠儿跑进来：“元帅，那两名御医要一起带走吗？”

&esp;&esp;如果像许老那种不是亲皇派，只是单纯在御辽院工作的御医，阿多尼斯暂理朝政期间，是有权利调度和抓捕的，但皇帝私人项目里的御医手里基本都握着道谕旨，想不经皇帝允许就压走，怎么着都看着不太合规矩。

&esp;&esp;然而这个问题没让阿多尼斯思考多久，他平静的下令：“带走。”

&esp;&esp;程副官领命出去办。

&esp;&esp;阿多尼斯抬眸找到林诺，走过去：“陛下还记得谕旨怎么写吗？”

&esp;&esp;林诺沉默两秒：“你应该问，他会写字吗？”

&esp;&esp;阿多尼斯：“ 什么？”

&esp;&esp;林诺揉了揉鼻梁：“你可以完全拿他当个三岁小孩儿看，能给你把12345完整写下来我都算他厉害。”

&esp;&esp;“ ”

&esp;&esp;虽然但是，阿多尼斯：“他不是说他四岁吗？”

&esp;&esp;林诺嗤笑：“字都认不全你信他说的？”

&esp;&esp;阿多尼斯：“”

&esp;&esp;不会写字的方潭，扼杀了阿多尼斯最后一丝想走合法程序的念头。

&esp;&esp;以至于早上吃饭的时候，他偶尔看向方潭的目光，都平稳中透着些诡异。

&esp;&esp;方潭叼着奶，怕怕的往林诺那边凑了凑，然后就闻到一种混合着铁锈的消毒水儿味。

&esp;&esp;和她平常工作回来时带的那种不一样，方潭皱了皱鼻子，噘着嘴又离林诺远了些：“妈妈，臭臭。”

&esp;&esp;林诺：“”

&esp;&esp;她幽怨的看向阿多尼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