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待得一切能够通过肉眼观察的问题问了个遍，老者也不得不做出判断，神色极为复杂地道：“好啊！好啊！没想到老夫看走了眼，‘长春’居然真能解了老夫的‘索魂钩’之毒，还另辟蹊径，有所成就！”

&esp;&esp;矮壮汉子听着，有些不解。

&esp;&esp;怎么这老头的语气里，既有着浓郁的愤怒，又有种说不出的喜悦，反倒没了最初那歇斯底里的不甘……

&esp;&esp;“锦夜”倒是很理解这种情绪，“司命”那一脉的成员他见过不少，深知这些人的秉性，却依旧有着自己的判断：“孙老，她的话是否可信？”

&esp;&esp;“嗯？”

&esp;&esp;老者睨视过来，语气里露出浓浓的不耐：“小子，你可别忘了，让四娘出去送信，可是你的主意！”

&esp;&esp;“是我的建议！”

&esp;&esp;“锦夜”上前一步，绕着四娘走了一圈，突然凑了过去，在她的身上嗅了嗅，斗笠下的双目现出寒光：“但不知怎的，我在她身上闻到了叛徒的气息！”

&esp;&esp;老者见状，愈发不耐，眼皮子翻了翻：“四娘，你敢背叛老夫么？”

&esp;&esp;燕四娘看着近在咫尺，周身散发出恐怖气息的“锦夜”，再看着这些年间拿她尝试各种药物试验的“祸瘟”，眼神里终究波动了一下，再缓缓摇头。

&esp;&esp;“她确实有不同了，多了些活人气……”

&esp;&esp;老者一惊。

&esp;&esp;燕四娘心脏剧烈跳动起来，却强行按捺住，稍稍侧了侧头。

&esp;&esp;“咦？”

&esp;&esp;老者发现了什么，顿时招了招手：“低下头！转过去！”

&esp;&esp;燕四娘依言垂下脖子，转过身子，于是乎，不仅老者看到，就连“锦夜”都发现，她的颈脖后面，刺了几根银针。

&esp;&esp;“银针刺穴之法？”

&esp;&esp;老者伸手一探，就把针捏在了干枯的手上，恍然道：“这是宝神奴的手段，看来‘长春’藏在京师，也与那个辽人首领有过往来……小子！你的感觉当真敏锐，她是有些微的改变，却不是背叛老夫，而是‘长春’在她身上有所尝试！”

&esp;&esp;最后一句是对“锦夜”说的，语气里多少有些赞许，毕竟对方在这些细枝末节的敏锐程度，竟是胜过他们，怪不得能为“组织”扫除一個又一个的叛徒。

&esp;&esp;“锦夜”看着燕四娘脖子上的银针，心中的疑虑却没有彻底打消：“孙老之意，是‘长春’在这婢女身上动了手脚，借此摆脱你的控制？”

&esp;&esp;“放心吧，‘肉傀’若是只靠几针就能摆脱控制，那早就反了天了！”

&esp;&esp;老者淡然道：“宝神奴是个有才能的，可惜受癫症干扰，无法沉下心来探索‘长生法’，他的银针刺穴，传承于‘长青’，为的是维持头脑的清醒，这法子确实也能用在‘肉傀’身上，但需要长年累月之功，如今四娘仅仅出去一回，半个时辰不到，区区几针，能让她多了些活人气，就已经很了不得了……”

&esp;&esp;“锦夜”立刻道：“那她刚刚所言，是否存在不实？”

&esp;&esp;老者自信地道：“绝对不会！”

&esp;&esp;“锦夜”沉声道：“孙老，既有了活人气，就有了当‘叛徒’的可能，既有了这份可能，就得杀！”

&esp;&esp;“杀杀杀！伱把‘组织’上下都杀光算了，按你的看法，都是叛徒！”

&esp;&esp;老者脸色猛然沉下，冷冷地道：“四娘天赋本就不错，放在外界，当个江湖名宿的传人都是足够的，不然也不会被宝神奴选中，老夫也不会以她作为‘肉傀’，尝试‘内神法’的修炼！她便是心里想当叛徒，也没法真正背叛老夫，这才是‘组织’要用的人，用这样的人才能办成事情，而不是你整日疑神疑鬼，这个要杀，那个要除，人都没了，还如何追求长生？”

&esp;&esp;矮壮汉子暗暗咋舌，这老头确实扭曲，让人心中想，行动却不敢做，岂不是比起生不如死还要折磨？

&esp;&esp;“养虎为患，终有你后悔的一天！不，这一天马上就要来了，得先下手！”

&esp;&esp;“锦夜”则看看老者，再看看一言不发的四娘，眼中寒芒一闪，生出了杀机。

&esp;&esp;他觉得，有背叛倾向的，不止是这个莫名恢复了活人气的婢女，还有这个刚愎自用的老毒物。

&esp;&esp;当然，前者可能是主动背叛，后者绝不会甘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