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杨警官!”
&esp;&esp;“呜——”
&esp;&esp;列车发车时间一到, 少女笑容明媚地从车窗探出头来,朝他挥手道别,一头黑亮长发随鸣笛声飘散到窗外。
&esp;&esp;蓦然回忆起某事, 杨凯杰将手抵到唇畔:
&esp;&esp;——“裴确,头发长得很好!”
&esp;&esp;得到发车讯号的火车, 轰隆隆向前驶去,裴确歪着头,听见杨凯杰的话音,与他停在站台上的人影一样,愈来愈小。
&esp;&esp;列车员走到身边,提醒她注意安全。
&esp;&esp;指尖绕过耳廓,裴确将头发拢到肩侧, 关上车窗,靠回坚硬椅背。
&esp;&esp;火车一路前进,穿过无数隧洞。
&esp;&esp;像是人生, 暗过一阵便亮一阵,反反复复。
&esp;&esp;好在, 黑暗之后总有亮光,好在,再长一段,总会到站。
&esp;&esp;而抵达终点后的风景,每一帧, 她都要自己亲眼看。
&esp;&esp;目光凝在车窗,窗外倒退的绿意,逐渐从记忆中褪色,转而变成眼前,少年清晰的脸——
&esp;&esp;寂静的会议室内,裴确回过神来,垂低头,不再试图从檀樾眼中捕获任何情绪。
&esp;&esp;阔别十年,重逢也只是她一个人的喜悦。
&esp;&esp;她起身后退,靠椅在木地板擦出“呲”音,是她最后留给檀樾的一声叹息。
&esp;&esp;走到门边,手扶着门把,用力往回一拉,风声在耳廓绕了个旋,裴确抬头,竟看见呆站在会议室外的萧煦远。
&esp;&esp;“你你们——”
&esp;&esp;他同样一惊,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,正想着说辞。
&esp;&esp;裴确向旁侧一偏,只是冲他轻点两下头,径自离开了。
&esp;&esp;刚回到工位,咬笔杆的关嘉浔又一把挽住她的胳膊,耳语道:“诶诶诶,裴组长,打听清楚没?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合伙人什么来头?”
&esp;&esp;她哀嚎一声,“要早知道还有个这么帅的客户,我刚哪儿至于那么生气!”
&esp;&esp;裴确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。
&esp;&esp;关嘉浔察觉到她的反常,低声追问:“裴组长,你怎么了?那萧僵尸该不会为难你了吧?”
&esp;&esp;“我没事,”如果不赶紧打断她的猜想,耳根子就难得清净。
&esp;&esp;裴确取下工牌,“我要去一趟现场,陈主理回来问我的话,帮我和她说一声,落下的工作我今晚通宵补。”
&esp;&esp;话音将落,裴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尽山。
&esp;&esp;经过栽满夏荷的池塘时,裴确的背影,尽数映进檀樾追寻的眸光。
&esp;&esp;他站在落地窗前,日光从头顶倾洒,把罩满他浑身的落寞拖成一条长长的影子。
&esp;&esp;“萧煦远,我好像没办法”
&esp;&esp;“怎么?这么快就想要放弃了?”
&esp;&esp;萧煦远坐在檀樾的位置上,举着他桌前放着的那张速绘看,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少女,低垂着头,正专心地在纸上画落叶。
&esp;&esp;会议室拢共七个人,就裴确一个人画了满纸落叶。纸上画的是谁,不言而喻。
&esp;&esp;“我的出现,只会让她想起已经逃离开的噩梦,”裴确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尽山大门后,檀樾转回头来,低声呢喃,“我不想让她再重历痛苦了,萧煦远,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么?”
&esp;&esp;“当然不重要,人生难得糊涂嘛,”萧煦远挑眉笑了声,忽又坐直身,“但是檀樾,这话是讲给我们这些人听的,你觉得,对一个活在自己所认为的现实里的人来说,糊涂还能算好事吗?”
&esp;&esp;“可她现在过得很好,也并未发现任何不对——”
&esp;&esp;“真的好,又怎么会突然回来找你?十年,檀樾,她快到极限了。她的外在保护机制,也没你想的那么无坚不摧,更不足以让她完全沉浸,
&esp;&esp;“清醒的瞬间和美好的回忆相斥,万一哪天她毫无防备得知真相,那种打击必然是毁灭性的。好比煤气罐底下点着一把明火,从外看煤气罐多结实,火烧不穿,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,这是极其危险的举动,
&esp;&esp;“更糟糕的是,檀樾,裴确不是被火烧的煤气罐,也不是烧煤气罐的火,她是被压缩在中间,随时可能爆炸的气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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