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去看,里面装着一瓶碘伏和棉签。
&esp;&esp;“我刚才想了会儿,觉得你现在应该先及时处理身上的伤口,去报警的事——”
&esp;&esp;“可这些都是吴一成伤害我的证据啊!”裴确不伸手接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袁媛。
&esp;&esp;蓦然脸色一僵,迟疑开口,“袁媛姐,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去警察局了?”
&esp;&esp;“不不不!”袁媛忙摇头,神情为难,“其实其实我是!”
&esp;&esp;她反复提气,憋红了脸,最后也只是偏过头去,哑声说:“我只是,找不到我的身份证了。”
&esp;&esp;“是不是掉进下午那两个纸箱里了?就是装满王老师资料书的那个,”裴确语气着急,她不想再拖了,“我进来帮你一起找。”
&esp;&esp;只是她手刚摸到门边,袁媛猛地一惊,抓紧铁门的栏杆用力往外一推,拦住了她。
&esp;&esp;而后忙躬低身道:“阿裴阿裴!我现在我现在肚子又开始疼了。”
&esp;&esp;裴确没料到袁媛会推开她,登时怔在原地,木然地盯着那道仅留下一道缝隙的门。
&esp;&esp;片刻,耳畔“哐”的一声,连最后那道窄缝也被关上了。
&esp;&esp;“阿裴,我们明天再去警察局好吗?你别担心,峡岭镇离我们这里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,你李姨他们九十点钟才能赶回弄巷,八点早上八点我在巷口的榆树下等你好不好?”
&esp;&esp;袁媛用手背捂住嘴巴,话音瓮声瓮气,赶在哭声爆发前快速锁上门跑回屋。
&esp;&esp;于是露重深夜,弄巷重新恢复成一片死寂。
&esp;&esp;裴确醒过神来,目光盯着那扇如山般沉重的铁门,不死心地再度上前,“袁媛姐袁媛姐袁媛姐”
&esp;&esp;重力拍打的掌心,阵阵发麻,眼眶跟着变烫,那些与吴一成缠斗时不曾掉过一滴的眼泪,此刻犹如开闸洪水,几欲淹没她钝痛的心。
&esp;&esp;只是,无论她怎么敲,那扇永远向她敞开的铁门,连一丝缝隙也不再有。
&esp;&esp;身体里的能量逐渐耗光,裴确的手心仍旧不甘心地贴在门边,双腿无力地滑坐到地上。
&esp;&esp;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对着屋里喊道:“那明天早上七点我在巷口等你,袁媛姐,你一定不会骗我的,对吧?”
&esp;&esp;一定不会
&esp;&esp;不知缓了多久,裴确才从水泥地撑站起身。
&esp;&esp;经过那盏路灯时,她又听见那阵“噼啪”声响,她抬起头,视线越过飞蛾,再次从头顶的窄缝中穿出去。
&esp;&esp;月朗星稀,她与万千悲悯对视。
&esp;&esp;而后双手合十,以飞蛾信仰亮光般祈祷:
&esp;&esp;祈祷友情不背叛、诺言被遵守;祈祷世间铁律赏善罚恶,正义的天平站在她这一边;祈祷恶人自食其果,终得应有报偿。
&esp;&esp;-
&esp;&esp;盯着挂在堂屋的时钟,裴确一夜无眠。
&esp;&esp;当指针走到清晨七点整,她一秒都不能等,起身,冲出家门。
&esp;&esp;“23、24、25”
&esp;&esp;狂奔出弄巷的路上,她一直在小声默数。因为离开家后,她便没有了任何能记录时间的工具。
&esp;&esp;所以从站在那棵榆树下开始,她的默数仍在继续。
&esp;&esp;减去跑出弄巷的四分钟,距离约定好的清晨八点,还剩下五十六分钟。
&esp;&esp;数字从一到六十,再返回到一,数了五十六次,她死盯着的那条巷道仍旧空空荡荡的,树影都不曾晃动。
&esp;&esp;掌心攥成拳,垂放在身侧,裴确轻轻闭起双眼,连那虚实光影也不敢再看。
&esp;&esp;半晌,如梗石块的喉间沉重咽下一口唾沫,她吐出一口气,想着兴许是自己太过着急,分秒数快了。
&esp;&esp;重又睁开眼,视线不挪,盯着那巷口,多默数了五秒,再五秒,再五秒
&esp;&esp;直至烈阳升空,她感到眼皮被刺痛后猛泛起一阵酸,才终于承认,自己不能再等了。
&esp;&esp;于是转身,头也不回地往上坡跑去。
&esp;&esp;裴确单薄的背影刚消失在街道尽头,她方才站的那棵榆树边,一辆绿白相间的出租车刹停在弄巷口。
&esp;&esp;橡皮轮胎擦过地面的“呲啦”音刚响起一秒,后座车门猛地被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