佳莹冷嘲热讽完,肩膀猛地撞开吴一成,急冲冲地往弄巷口走。
&esp;&esp;“呸!”吴一成怔在原地,往地上啐了口唾沫。
&esp;&esp;转眼看见缩在角落的裴确,举着手里的盒子朝她大力一扔。
&esp;&esp;裴确没来得及躲,锐利纸盒角划到她鼻梁,留下一道红色短痕。
&esp;&esp;但她没顾上疼不疼,注意力跟着飞出盒子的钢笔转,眼见它掉进一道地缝,刚想弯身去捡,便听“砰啪”一声。
&esp;&esp;钢笔炸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。
&esp;&esp;吴一成仍旧不解气,脚尖在碎渣堆里使劲碾,低头,指着裴确的鼻子骂,“你他妈的,真是赔钱的玩意儿!难怪你爸妈都那么烦你,灾星!”
&esp;&esp;钢笔碎得很彻底,从笔杆到墨囊,都碎成了微末小块,捡也捡不起来。
&esp;&esp;等他一走,裴确半跪着,只能用指尖一点点黏到掌心。
&esp;&esp;但身后忽而吹来的一阵风,又把她好不容易拼起来的一片全吹散了。
&esp;&esp;她直起身,视线落在脚边,方才砸到她脸的白盒倒扣在地上,翻转回来,发现笔盖还完好无损的卡在丝带上。
&esp;&esp;裴确把它取出来,紧紧攥到手心。
&esp;&esp;失而复得之物,哪怕只剩残缺一角,也足够珍贵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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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老万,不是我不帮你,是我以前卖的都是人像,你现在让我弄这动物我也”
&esp;&esp;刚走进自家铁门,裴确就听见屋内江兴业说话的声音,仿佛是在推拒着什么。
&esp;&esp;她侧身贴在墙边,没着急进去,过一会儿又听到另一道沙哑嗓音。
&esp;&esp;“哎呀江师傅,街道里都传呢,说您的手艺最巧,好多工艺品店木雕全是您给做的,这不我那大孙子快生日了嘛,非要那店里的一个木马,那么贵!我哪儿买得起呀,与其让他们那些大老板赚了差价,还不如我直接把钱给您,您就给做一个吧,成不成?”
&esp;&esp;“可是我这——”
&esp;&esp;“这五块定金我先放这儿了啊,过两天我再来,走了啊走了。”
&esp;&esp;裴确听见江兴业扶着轮椅往外追了几步,刚想躲到一边,身旁的铁门“嘎吱”一声从里面打开了。
&esp;&esp;“呀,你是江江裴哈,都长这么大啦。”
&esp;&esp;方才还在里面和江兴业拉扯的男人走出门来,笑容僵在嘴角呵呵笑着,满脸不自然。
&esp;&esp;裴确抬眼,看见他戴着黑围裙,脚上穿了双橡皮筒靴,身上散发着一股无法忽略的水腥味,想着应该是街道边卖鱼的摊贩。
&esp;&esp;却不等她继续打量,男人已经与她错身,快步离开了。
&esp;&esp;男人走后,她扶着铁栏杆等了会儿,再进屋的时候,江兴业的房间里已经传来削木头的擦擦声。
&esp;&esp;他做的很快,第二天下午就把那只上完一层保护漆的小木马放到墙角晒了。
&esp;&esp;如街巷传闻所说,江兴业的木雕的确惟妙惟肖,哪怕这是他第一次做动物模型,摆在那儿也跟真的一样。
&esp;&esp;裴确每次从那儿路过都忍不住看两眼,直到有天江兴业叫住她,“你把那个捡过来。”
&esp;&esp;裴确照做,递到他面前他却不接。
&esp;&esp;两只手撑在轮椅扶手上,勾着头问她,“你觉得这个怎么样,做得像不像?”
&esp;&esp;木雕有点重,压着手腕不住地往下掉。
&esp;&esp;她点了点头,然后听见江兴业叹了口气,说:“可惜卖不出去了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。”
&esp;&esp;裴确听不明白他语气里的消沉,只觉得第一次收到爸爸的礼物很新奇。
&esp;&esp;等江兴业转着轮椅进屋后,她转头便出了门,迫不及待地想把那只小木马拿给檀樾看。
&esp;&esp;她欢快地跑出弄巷,钻进身体里的风都是甜的。
&esp;&esp;直到经过跨河桥,猛地被一阵浓烟呛住,她捂着鼻子咳了好久。
&esp;&esp;一抬眼,脸上忽然贴来一张白色纸片。
&esp;&esp;她怔了会儿神,才伸手把它拿下来。
&esp;&esp;圆形纸片的一角已烧成灰烬,卷成灰白纸屑,像蒲公英的种子,风一来便散。
&esp;&esp;也是到很久以后,裴确才知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