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等入了夏,我们可以亲手摘下菱角, 取那荷花瓣制成荷花灯,趁夜放入湖中,看星河倒注,浴浴熊熊,如神灵夜游,倾数斛萤火于天地之间。”
&esp;&esp;她说罢,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,唯有滴漏声声。
&esp;&esp;她垂了垂眼,低声说,“烧了你送的玉腰奴,是我不好。”
&esp;&esp;“抛下你和悠然,是我不好。”
&esp;&esp;“若有来生,我们生在寻常巷陌,做一对平凡夫妻。男耕女织,一屋两人,三餐四季,好吗?”
&esp;&esp;他依旧没有回答。
&esp;&esp;“祝芊芊……”
&esp;&esp;芊芊听到他睡梦中呢喃的呓语,他最后对她的那份感情,是爱还是恨?在这个安静的雪夜,这些似乎都已不再重要。
&esp;&esp;临走时,侍卫和婢女都有些犹疑:“娘娘……”
&esp;&esp;芊芊朝他们打了个手势:“不要告诉他我来过。”
&esp;&esp;谢不归梦里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春夜。他睡不着,便披衣起身,外出散步。
&esp;&esp;却不曾想,妻亦未寝,于是夫妻二人,同游春庭。
&esp;&esp;庭中下了一场梨花雨,片片梨花在月光中飞舞,宛若落雪。
&esp;&esp;“郎君,郎君!”忽然有人在后边呼唤他的名字,似乎是有很紧急的事。于是他止步。
&esp;&esp;可身边的人却径直向前走去,她撑着一把骨伞,身形清薄,衣裙和发丝飞扬,月光笼罩她周身,犹如那短暂栖息于花枝上的蝴蝶,随时都会飞走。
&esp;&esp;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:“夫人。”
&esp;&esp;垂在身侧的手指却忽然传来轻微的拉扯感。
&esp;&esp;谢不归低头,看到他的左手小指上系着一根红线,而那红线连接的另一头,正是她的手腕。她越走,这红线便被拉得越长。红线当中,还挂了一枚金铃,正在叮当作响。
&esp;&esp;他看着这根红线,隐隐觉得心安。
&esp;&esp;这红线,是他亲手给她系上的。
&esp;&esp;只要红线在,人就在。
&esp;&esp;只要铃铛在响,不论她去哪里,都能找到她。
&esp;&esp;谢不归立在那里,脚步如同生根一般,始终无法踏出一步,看着那身影渐渐走进风雪之中,他忍不住在后边喊她。
&esp;&esp;夫人。
&esp;&esp;卿卿。
&esp;&esp;祝芊芊。
&esp;&esp;那身影却似乎不曾听见,渐渐地,谢不归没有了意识。
&esp;&esp;待外面喧嚣响起,谢不归眉头一紧,打开眼睫,从那长长的梦中跋涉而来。
&esp;&esp;梦中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春夜,至于看到了什么人,梦到了何样事,却已是模糊不清。
&esp;&esp;他轻轻咳嗽着,脑海中突然闪过梦境的碎片,新婚之夜,烛滟流光。
&esp;&esp;他持着系着红花的称杆,挑起盖头,看见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那张明艳羞涩的脸庞,
&esp;&esp;他记得梦中那个一身喜服的自己,痴痴看着她,低声问了一句:
&esp;&esp;“你会像当初在灯会上拉着我穿过人群一样,领着我走过这一生吗。”
&esp;&esp;新娘子笑眼弯弯,红唇如花,说:“当然会啦。我是你的妻子呀。”
&esp;&esp;想到这里,谢不归抬眼问:“有人来过吗。”
&esp;&esp;男人披散长发,白玉似的脸上看不清表情,婢女小心翼翼回:“有。”
&esp;&esp;“宋女使求见陛下,只是奴婢谨记陛下吩咐,不曾放人进来。”
&esp;&esp;谢不归闻言没有回答,视线看向窗外,忽然一怔。
&esp;&esp;雪下得愈发大了。
&esp;&esp;-
&esp;&esp;齿犀微露朱砂唇,手荑缓转青葱指。
&esp;&esp;芊芊瞥了一眼旁边,托盘里放着一条鲜亮华丽的衣裙。这是一条百鸟裙,在南照乃是祭祀时王女所穿的服饰,一般不会在寻常的场合穿着此裙。
&esp;&esp;不禁微微一叹。
&esp;&esp;真是……准备得很充足呢。
&esp;&esp;黑暗中,一道人影缓缓地步至光明之下,脸庞被烛光勾勒得愈发娇俏。
&esp;&esp;北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