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第一次见着阿母落泪。
&esp;&esp;也是那一天她才知晓阿母对她的爱其实一点儿也不比对长姊的少,所以她才那般笃定,不会是阿母给她和谢不归种下的情蛊。
&esp;&esp;还是那般害人的亡国夏姬。
&esp;&esp;南照先王女,卒于十八岁……项微与叹息:“先王女如此年纪逝去……实为兰摧玉折、玉碎香销,不能与之结交,引以为小臣平生一大憾事。”
&esp;&esp;芊芊叹道:“大人之哀思,妾身心领,阿姊生前才德兼备,宛若天上明月,今虽暂隐云后,光辉犹照人心。”
&esp;&esp;她正色看着项微与,“君身居邺城,与之相隔千里,却仍能记着阿姊,悼念阿姊,此情令妾身纵使身在异乡,也倍感慰藉。有道说,情人易寻,知己难得。”
&esp;&esp;“阿姊在九泉之下知道还有大人这样的知己记挂着她,也一定会感到欣慰和高兴的吧。”
&esp;&esp;“娘娘过誉,臣不过是以道心观世。”项微与道,“修道之人,本应心怀天下,悲悯众生。娘娘之言,令臣愧不敢当。吾之悼念,不过沧海一粟,娘娘若能因此而感到一丝慰藉,吾心甚慰,只愿先王女在天有灵得以安息,娘娘亦能常怀喜乐。”
&esp;&esp;多少谩骂和诋毁,她都未曾泪下?
&esp;&esp;却为此刻风雪之中,这一点微末的善意,而红了眼眶。
&esp;&esp;芊芊轻轻侧过身去,道:
&esp;&esp;“多谢项大人。”
&esp;&esp;这声音清柔孱弱,语带一丝哽意,他微惑看去,却只见那白皙的侧脸,弧度光润。
&esp;&esp;他移开视线,拱手道:“风雪已止。微臣先行告退。”
&esp;&esp;而此刻,含章殿的议事也已经结束,朱红色的殿门缓缓地向着两边打开。
&esp;&esp;最当中的那人白衣金冠,负手而立,眼神淡漠地朝她看来。
&esp;&esp;景福:“娘娘,请。”
&esp;&esp;第20章 020
&esp;&esp;020
&esp;&esp;数名身穿官袍的臣子从含章殿走出, 朝着芊芊迎面而来。
&esp;&esp;其中有那夜见过的刑部侍郎,端的是萧萧肃肃,爽朗清举。
&esp;&esp;玄青色朝服的年轻人, 眼眸明亮, 朝她笑着拱手:
&esp;&esp;“微臣见过娘娘。”
&esp;&esp;但有两三人簇拥着一人,对她目不斜视, 便连最简单的行礼都不曾有,颇不将她放在眼里。
&esp;&esp;年纪都是稍长,三、四十岁上下, 为首那人是其中最年长者,虽中年样貌,鬓发却掺着银丝。
&esp;&esp;他生着拔地而起的鹰钩鼻, 眸亦是如同鹰隼一般, 自有迫人的威压, 就在即将与芊芊擦肩而过时, 他倏忽脚步一顿, 停了下来。
&esp;&esp;“戚妃娘娘?”
&esp;&esp;这声音。芊芊想起来。
&esp;&esp;正是之前在她向谢不归询问情蛊之事时, 劝说谢不归将她打入大牢、终身监/禁的臣子。
&esp;&esp;她一双秋水明眸稍转, 视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面上,似乎是想记住他的样貌。
&esp;&esp;那臣子见她竟然一声不吭,只那般无动于衷地盯着自己瞧, 眼底一派清冷无物, 连声招呼也不打,实在是无礼至极,脸色不禁一寒:
&esp;&esp;“此处恐怕不是娘娘该来的地方。”
&esp;&esp;“娘娘既是后宫之人, 就该好生待在深宫,莫要四处走动, 只需等候天子召幸便是。”
&esp;&esp;他身旁有一臣子,双手笼在袖中,慢声附和道:
&esp;&esp;“正是。含章殿乃君臣议事,国家机要重地。娘娘一介女流,又是异国出身,贸然踏入此处只怕有些不大合适。”
&esp;&esp;这臣子貌似是个无甚城府之人,眼神和语气透着藏不住的鄙夷,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一句,污秽不祥的南蛮女子怎能玷污了这天家圣地,触怒谢家列祖列宗。
&esp;&esp;翠羽扶着芊芊手臂,脸庞通红,气得浑身发抖。
&esp;&esp;原来并不是所有大魏臣子,都如同方才那位项大人般温和可亲的。
&esp;&esp;更有这般不分青红皂白、狗眼看人低的垃圾存在!
&esp;&esp;他们三三两两,就这般堵在芊芊与谢不归之间,令她难以寸进。
&esp;&esp;芊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