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回去？”

&esp;&esp;天色渐渐发亮，这点微弱的光却刺得佟嘉文额头忽然再次发痛，他忍着痛追问，“它要去哪儿？”

&esp;&esp;“不知道，我没问到啊。是那个道士说的，回了它原本所在的地方。”应承景匆匆看眼手表，“我得上班了，你要是找到它记得和我说。”

&esp;&esp;佟嘉文接下盆栽，打电话请假，重新回家。

&esp;&esp;他看着阳台上的大板蓝根，心跳得越来越快，快到恍惚，佟嘉文没有站起身，他弯腰贴在板蓝根的枝干上，他听见了它的呼吸。呼吸太沉重，好像是个千岁的老人在幽幽地喘息。

&esp;&esp;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离真相只差一步，可是他当初一逃避，一切早就被埋藏。

&esp;&esp;他本来一辈子都不想再想起白月。

&esp;&esp;如果白月还在，此时此刻出现在他面前，佟嘉文想自己一定不会原谅它，但是它肯定会死缠烂打，结巴地说想要抱想要亲。佟嘉文也觉得自己一定会心软。只要白月再多说几句喜欢他，他就不会再埋怨它了。从没有人对他说过喜欢，他想要多听几遍。

&esp;&esp;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？他对人总是冷心冷肺，对这种类似小孩子的把戏一向觉得厌烦。

&esp;&esp;很多事都有解释的缘由，佟嘉文不再迟疑，走出家，第一次敲响宫竹的门。

&esp;&esp;宫竹没有起身，门却开了。

&esp;&esp;门内，她靠坐在高高的椅背上，眼神凌厉，神态高傲，手里正在把玩一颗精致的骷髅头，她的姿态仿佛她早已在这里等待他。

&esp;&esp;她起身的瞬间，眼瞳就变成了金色的横瞳，额头上也长出长而弯的犄角，嘴边带着一抹残留的血。

&esp;&esp;她双手背在身后，抬起头与佟嘉文直视，恭敬地略弯腰，笑吟吟地欢迎他的到来。

&esp;&esp;“恭候多时了。”

&esp;&esp;第31章 1

&esp;&esp;“你是谁？”

&esp;&esp;“我有很多名字，很多世纪前的人们都称呼我莉莉丝。”她笑道，“但你们现在都叫我恶魔。”

&esp;&esp;佟嘉文对她的长相只有最开始的愕然，很快就接受了。他只想知道白月在哪儿，别的一概不关心。

&esp;&esp;“你不是什么公主？”他冷静地问。

&esp;&esp;“真正的宫竹早就死了。当我知道她会碍我事的第一天，我就拔掉了她的氧气管。”

&esp;&esp;恶魔笑得很开心，声音变回它本来的音调，不像男人，也不像女人，听得人心里发颤。

&esp;&esp;“那白月在哪里。”

&esp;&esp;“你急什么，你不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吗？为什么你从出生开始就这样倒霉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人事来接近你？”

&esp;&esp;佟嘉文没有回答它。

&esp;&esp;恶魔仿佛有许多时间和耐心陪着他耗，它变出一张椅子给佟嘉文坐。

&esp;&esp;故事大致模型还是那样，可是调换的顺序比想象中要早的多。

&esp;&esp;很久之前，山上有座城堡，城堡里住着一位公主。

&esp;&esp;另外一座山上同样有城堡，里面有位王子。

&esp;&esp;但这几座山一直不太平，山崖底下藏着一只黑色恶龙，会喷火，会飞到很高的天上掀起炙热的风，它的脚只是轻轻一踏草地，就会引发一场地震，烟尘腾道几百米的高空；它的牙只是在喝水时碰到小溪，就会烧光附近的山林。

&esp;&esp;这条龙有这样的本事，倘若再有些怜惜生灵的善心，本是可以成神的，可惜它就是一条全天下最恶劣的龙，它喜欢带来灾难。

&esp;&esp;它看不惯当地的建筑风格，就要毁掉大多数臣民的房子，它喜欢看人类惊慌失措的样子，就要在假装被他们的枪炮打死、正在欢呼庆贺的时候将那些人全部杀光。杀生对它而言只是挥一挥爪子的简单事。

&esp;&esp;担心受怕的日子越来越多，城堡里的王子也长大了，到了二十岁，他成长为一个勇敢无畏的人，拿起最锋利的宝剑，带走足够的粮食，翻山越岭地寻找恶龙，要解决它的性命。

&esp;&esp;功夫不负有心人，王子找到了，他与恶龙艰难地缠斗，最后不幸被捉住。

&esp;&esp;恶龙活了千年，颇为无聊，杀死蚂蚁一样的人类也没什么意思。

&esp;&esp;它看着奄奄一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