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祂以为“世界意志”会揪着这一点同他辩论，没想到“世界意志”话锋一转道：“那我也没有，我只是加了一个合乎情理的‘彩蛋’而已。”

&esp;&esp;梅斯菲尔德怒道：“哪里合乎情理了？”

&esp;&esp;“‘爱’是什么？”“世界意志”平静而认真地开口，好像真的只是想讨论一下，“我不太懂，你教教我？”

&esp;&esp;梅斯菲尔德愣住了，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意思，片刻后斟酌着开口：“这一整轮‘游戏’都在探讨这件事，你还没有得到答案？”

&esp;&esp;“一厢情愿就是爱吗？”“世界意志”的声音还是很平静，与祂操纵的这团恐怖的乌云大相径庭，“我以为，‘爱’是一种联结，需要双方都有充分的动机和行动。你说呢？”

&esp;&esp;梅斯菲尔德张了张嘴，又闭上，来回几次，最后道：“我认为他们也称不上‘一厢情愿’吧。”

&esp;&esp;“算不上一厢情愿，那也是不对等的。不对等的爱也可以吗？我想知道这个。”“世界意志”居然反过来安慰祂，“放心，我只是想知道这个，如果这个考验他们也能通过，我会遵守约定的。”

&esp;&esp;“怎么考验？”

&esp;&esp;“有什么能考验‘爱’呢？”“世界意志”明显地笑了一下，“当然是‘死亡’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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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玉求瑕！”

&esp;&esp;玉求瑕听见一声惊呼，不用说，自然来自于这里唯一的另一个人。

&esp;&esp;啊，小雪是记得我的，记得我的名字的。

&esp;&esp;对不起啊小雪，到最后我都没有想起你的名字。

&esp;&esp;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。

&esp;&esp;洪水如同一只巨兽，疯狂地席卷一切，在他们身后死死追逐着，越来越近，越过树木、岩石和坟墓，越来越近。脚下的石块湿滑、泥土松动，还有不少路障。他很努力、用尽全力地在跑了，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，忽然就掉进了水里，像被谁抽了一鞭一样。也许不是，也许就是他自己踩滑了。

&esp;&esp;呼，也好，终于不用再跑了，累死了。

&esp;&esp;他想着。

&esp;&esp;幸好，幸好还见了小雪一面。

&esp;&esp;原来小雪是这个样子的。

&esp;&esp;第236章 等待10

&esp;&esp;水淹没了头顶。

&esp;&esp;在水中, 光线也改变了面貌，一切都扭曲了、异化了，最平庸的木材也变成了晃动的舟楫, 植物也在浪涛中鬼影般舞蹈。

&esp;&esp;一开始是听不到什么声音的，可能是水灌进耳朵的缘故，也可能是洪水的巨响太震耳欲聋, 但在水里呆了一会儿之后，身体里的另一种听觉系统苏醒了, 除了外部的巨声以外，他忽然能听见别的声音，来自自己的身体内部。

&esp;&esp;他忽然强烈地感觉到了自己。

&esp;&esp;自己的呼吸、自己的心跳、自己的喉咙被水灌满的声音, 在嘈杂的洪水中轰鸣。

&esp;&esp;他在一个促狭的瞬间想到自己的母亲，一个虚幻的、概念化的、想象中的母亲, 他突兀地想到：在她的羊水中，是不是也是这样相似的感觉？

&esp;&esp;他在水中诞生、成长, 又在水中死去, 随着洪水流走……或许, 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。

&esp;&esp;他感觉很安静。

&esp;&esp;他不能呼吸了，充斥在肺部的是一种窒息的痛感, 这种痛感逐渐蔓延至全身，他没有力气了, 他开始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往下沉，他以一个仰躺的姿势，看着自己离水面越来越远。

&esp;&esp;水面方向有一片浑浊的光，与世界一起摇晃。

&esp;&esp;他知道自己离真相以及真实的记忆很近了，几乎就差临门一脚，可他没有力气了。

&esp;&esp;他并不感到全然的痛苦, 痛苦中夹杂着一丝轻松，他知道自己离真相很近，这种真相中“小雪”占据很重要的部分但不是全部，其中必然还包含一些更痛苦的东西，比如他已经忘却了的亲人朋友们的死，或者过去的经历，让他变成“尸体般入睡”的人的原因……离这些真相越近，他就越感到恐惧。

&esp;&esp;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，那也就没办法了……死亡总归会结束了吧。

&esp;&esp;死亡是一切的归宿，这样不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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